“……影祠,你有何目的?”弥纱站起身来 ,直视着影祠,曲时记忆里的自己,是和自己记忆里不同的自己。
“还要问我么?不去问问你身边的妖精么?”影祠抬手一招,地面像是开了一个洞一般,逐渐模糊的景象变幻成被枷锁束缚在地砖上的妖精。
“你要对他做什么?”弥纱虽然未曾见过苏暮,但是这副样子一看,心下便已确认了。
“明明十几年前就放弃了这个国家,事到如今还回来做什么呢……”影祠手一挥,幻象便消失了,连同刚才出现在地上的黑洞。
“放弃?你说我么,还是说辰?”弥纱感到这里面应该是有些什么不清楚的缘由才使得影祠误解了什么,虽然眼下将苏暮带回去也很着急,但是不和这个人讲通点什么的话,恐怕会更加麻烦。
“这个家伙原来是叫辰啊……一点都看不出来呢,呵呵。”影祠冷笑了一声,竟然还会有这种巧合,上古蓬莱仙岛的十二仙王,时间夹缝里极北之地的兽人,还有选择了科技世界的异能者,都跟这个字有着或多或少的牵连。
“他叫苏暮,是辰点化的妖精。”看来影祠果然不知道辰的事情,把苏暮当成了辰所以才会把苏暮抓起来吧。
“妖精?不,你是说这个家伙不是辰?那辰在哪啊,他怎么不出现?”影祠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明明在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就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调停者的气息了,竟然抓错了,这件事要是说回去还不知道要被那个王嘲笑成什么样子了。
“辰进不来你包围住的这个王宫,你要随我去见一见她么?”弥纱似乎抓到了一丝线索,也许马上就能够得知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不可能,连你都能进来,何况是调停者……除非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影祠想到这里,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如果说这个辰是外来的话,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不是这个世界的……”弥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虽然知道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自己还无法迅速理解的情况,但是对于辰,他从来没有过什么怀疑。
蓬莱仙岛,极北严寒大陆,在西甸王国所存在的空间里是不存在的,这些词语也都分属于不同空间里的世界,虽然整个星球是一体的,但是每个自然的选择都会产生一个新的世界,错综复杂的空间网包围着大地和海洋,也总会有交错的时候,不论多么微弱的世界运转,一旦与另外一个世界相连,就会重新焕发生机,当两个世界相互交融之时,自然便会产生巨大的变化,正如百万年前的大爆炸一样,那便是人类高度发展的世界与正在消亡的原魔族世界的交融,只不过在原魔族的世界里不知为何混入了妖精进来,大概也是曾经发生过与其他世界的交融吧,所以妖精不论是几百万年前还是如今,与这个世界的发展都看似有着联系却也完全可以忽略掉,而作为世界霸主已经由人类统领的这个世界,会再出现有人类王者的情况,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一定是辰的原因了。
“我还以为那就是这个世界的调停者,所以才将他束缚了起来,按理说一旦世界的调停者被限制,那么这个世界的运转就会停止才对,没想到却是另有他人,怪不得王之力还能够被找回。”影祠看向坐在一边的辰,完全没想到这个一直守在王宫门口的弱女子会是调停者,不仅依靠自己的力量将王重新召唤重生,还把王之力也唤醒了。
“王之力是什么,像我这样可以随便变换模样的么?”黑猫依旧是懒洋洋的模样,舔舔爪子,挠挠耳朵。
“虽然你看上去也有点不同,不过你那只是普通的法术罢了,另外你所脱离出来的那个地方,大概就是原本应当消亡了的世界的残余吧。”影祠瞥了一眼桌台上的黑猫,继续说道,“我所存在的世界里,虽然也是人类为主,然而王却是被称作神的人物,通过修行获取自然之力为己所用,就是我们所说的得道成仙,不过你们的世界我并不怎么了解,为了方便纠正运转轨迹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世界,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影响你们的世界?”弥纱极力接收着来自异世界的知识,“是像大爆炸那样的影响么?”
“类似,如果放任你们世界的人类之王不管,那么几百年后必定会与我们的世界达到一定的同步,人类会逐渐掌握王之力,出现神,然后自然会让这两个世界发生交错,我们难免要采取一些手段了。”影祠双手抱在胸前,平静的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其实她并不害怕两个世界的什么碰撞,因为占据主导地位的,依旧是她所在的世界,她对于王的信任从未改变过。
“那为何要带走绯瑟他们?如果只是想要封印王之力的话,像对曲时那样修改掉记忆不就可以了?”弥纱看了一眼辰,并没有将修改自己记忆一样的话语说出口。
“你知道修改记忆这件事要多麻烦么,我要重新看过这个人的所有记忆后才能做出不会有太大纰漏的记忆,只是改了这一个人就已经让我感到吃力了,再扩大到这个王宫的范围,还不等我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转我就要涣散入土了,改几个意思一下得了。”影祠叹了口气,果然每次要解释这些事情真的好麻烦,怪不得仙王们都不会来插手这些事情,费神又费力,“其余的我直接把他们送去蓬莱仙岛让王去处理了,反正他总是说自己做什么都是易如反掌,呵呵。”
“那个,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的调停者……”辰弱弱的发出来声音,还举了举手。
“你真是……”影祠皱了皱眉头,还真是一个世界一个样,怪不得这个世界运转的这么奇怪,原来是有一个不靠谱的调停者,“每个世界都会有这个世界的调停者,负责指导这个世界行进发展,生命的演化,种族的繁荣,以及扶持王统治世界,就像你能够在这个世界一直存活并能够找到你所期待的王一样,你会有想要让这个人成为统治者的心愿,也会服从他的选择,哪怕他因为我修改了记忆放弃为王,你也没有反对过什么一样,懂了么?”
“嗯……稍微……”辰歪了歪头,显然并没有听懂。
“如果我一直都没有成为王会怎样?”弥纱整理了一下思路,刚才影祠所说的避免世界被自然选择,应该是在避免王的出现吧,只要王没有真正成为王,那么也就不会发展到和她们的世界交错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不成为王,调停者所选中的王一旦出现,就是为了让他成为王,不然的话王的出现岂不是没有什么意义了。”影祠有些好笑的看着弥纱说道,虽然一共没走过几个世界,但还是第一次听到王不想为王的,“你迟早会变成神的。”
“但那也是王自己做出的决定,调停者也只能顺从王的意思不是么?”弥纱并不认同影祠的说法,如果说王的出现就只是为了成为王的话,那么自己已经曾经身为王了,如今也不过只是借由着辰的思念重生了而已,“王的决定,难道不是自然的决定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们这种世界,不过你想要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不妨碍我们的世界就可以了。”影祠看着弥纱的眼神,本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这大概就是王之力的表现吧,“若是运转稳定的话,我也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那,绯瑟他们怎样了,被你带去那边的,我们原来的国王。”弥纱还是有些在意绯瑟,虽然在自己的记忆力被影祠修改掉了,但是在曲时的记忆力窥见的情景,仿佛两人是关系很好的样子。
“他们大概在蓬莱玩的很开心吧,没说过要回来……”影祠说着说着就有些头疼,这个原国王做什么都跟玩一样,就连当初自己站到这个国王面前说要带他们走,他都当做是出去玩一样爽快的答应了,还做好了很多人的沟通工作,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口舌,但是那个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样子,真是不想再看到了。
“我想也是……”绯瑟还真是不让人担心,即使现在弥纱并不能想起来那些事情,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熟悉,“对了,还有之前魔族运送去王宫的那些东西,你都处理了么?”
“送去蓬莱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但还是让王去处理比较好,嗯……另外之前每年你们进奉的物品我也直接送往蓬莱那边供给那群人来用了。”影祠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进奉物品的事情,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很不想提到那张脸。
“这样啊……”弥纱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给影祠添了麻烦的感觉,一时语塞。
要消化这一切还是比较困难的,原本这个世界的事情就没有太搞清楚,现在又穿插进来其他的世界,这让弥纱感到有些困惑,虽然自己是渴望着求知,但是这半年多的时间却一下子涌上来了太多的未知让自己去理解,而看到辰的样子,弥纱又不愿让她感到为难,弥纱没能将影祠说的那句话告诉辰,他担心会让辰产生不好的感觉,虽然连弥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担心辰,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弥纱所想要了解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辰开始的。
“既然王宫空出来了,不如你就顺势来开始成为王好了。”影祠单独与弥纱在书房中交谈,黑猫和神马回到了地下,辰护送着苏暮回去幻想森林,影祠也在解开了王宫的限制之后准备要离开回到自己的世界。
“哪有那么简单,你所虚构的王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民众们去解释,突然就发生了政变难免会让人心生不安的。”弥纱笑了笑,面对这个局面,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要当个坏人了。
“这个倒不算难,我可以帮你把民众对王的概念替换成你,只是做这一点的话。”影祠摆摆手说道,虽然操控意志力这种事情并不是自己擅长的,但是麻痹一下神经再施以替换的概念这种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替换?”弥纱并不能理解影祠所说的替换是什么,但总觉的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还是不用麻烦了,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早知道你是王我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了,但真没想到原来王就在王宫里,那个家伙竟然什么都不说……”影祠想到那张脸就觉得很无奈。
“啊哈哈……”怎么可能说出来,原本自己的存在就是被很秘密的保护起来的,毕竟其他人都是普通人,要是被所有人发现自己拥有王之力,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事情呢。
弥纱清楚的记得自己降生时的情形,被当做怪胎而险些遭受杀害的时候,辰从窗外冲了进来,被禁锢住的人们一脸惊恐,而辰的怀抱却是那样温暖,辰暂时封印了自己的王之力,然后将时间的洪流极力的扳回来,于是自己便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降生了,为了保证自己的平安,辰将绯瑟的意志控制了起来,在自己能够完全掌握住王之力之前,就先由绯瑟代为持政,另外还安排了漠纯和雪逸照看自己,直到影祠出现。在发觉到有些怪异之时,辰已经将自己带出了王宫,并为自己虚构了一个记忆,大概是怕自己有王之力的事情被传到影祠那里吧,况且自己本身也没有想要什么王的身份,之后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了,现在唯一想要弄清楚的,便是有关辰的事情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妖精是怎么能够闯入到这个世界来的呢,而自己作为被辰所期待的降生,是不是也是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切的源头,都在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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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猫妖进化成人惹!口怕!
从王宫里走出来一位少女,娇小的身材,一头齐腰直发乌黑发亮和没有见过的装束,她身后还跟着魔族形态的神马。
“你是……神马先生?”弥纱有些惊讶的看着少女和神马的组合,将寻求答案的目光放在了神马身上。
“弥纱大人,详情请随我们回到住处再解释吧。”神马说完便走出王宫来,就在踏出王宫门口的时候,神马变成了人类的形态,而少女则变成了一只黑猫。
原来就在弥纱他们处理木皇事情的时候,黑猫与神马已经准备对王宫进行调查了,虽然之前在黑猫的控制下,让木皇流入王宫里是很容易,然而王宫里却并没有出现任何有关木皇影响的样子,但是黑猫当时明明是将大部分的木皇运输到了王宫里,毕竟要控制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控制住大脑。神马与黑猫经过地下进入王宫后,相互发现对方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一阵唏嘘后,注意到王宫空旷的情况,先不说黑猫这一身没见过的装扮,要是突然眼前出现一匹散发着火焰的独角兽一样的生物,任谁都不会装作没看见吧。如同进入无人之地一般,黑猫和神马四处游荡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虽然王宫外沿的政务区能看到一些人影,但是这原本应当居住着王室人员的后园里却像玩具屋一样,唯一有使用过的房间,是国王使用的寝室,但是依旧看不到任何人影。
“算是白跑一趟吧,什么都没发现。”黑猫一边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一边说道。
“王宫的结构并没有多么复杂,但是传闻说什么地下室之类的,还真是没有见到。”神马也接着说道。
“那苏暮会在哪里……我确实是感受不到他的任何讯息……”辰有些懊恼的坐在椅子上。
“空无一人么……倒是有些像当时绯瑟的情况了。”弥纱皱了皱眉,当年绯瑟殿下的突然离开也是没有任何预兆,虽然在他离开前有告知自己过,但是看样子也是只告诉了自己,并没有别人知晓,因此混乱的局面才会那么难以控制吧。
“也可能是一直保持着这种空无一人的状态……”黑猫继续舔着自己的爪子。
“一直?你确定么?”弥纱似乎有点确定了什么,如果黑猫所说的都是真的。
“地上的灰都那么厚了,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么?真是的,王宫里主子都不在,真不晓得这个国家是怎么运作起来的。”黑猫跳到桌台上转了两圈坐下来,“妖精大人没发现这个情况么?”
“不……我并不清楚王宫里的事情……倒不如说是想不起来……”辰皱着眉头仔细想着曾经在王宫里的记忆,好像总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辰,你还记得你说过看着我在宫里出生的事情么?”弥纱看向辰问道。
“我记得,我是躲在窗外的树上看到的……但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我记不太住了……奇怪,我不应该记不住这么重要的事情啊……”辰在脑海里拼命寻找着有关当年的记忆,但是似乎都记得不是很清晰,然而随便想一下久远的事情,却都能够说的上来。
“看来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一直延续至今了,辰,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再去一趟王宫。”弥纱站起身来“漠纯雪逸,你们跟我来,神马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之前子墨大人的事情也是多亏了弥纱大人,我当然会与您同行。”神马身上的火焰开始扩散,“那么,我来送各位去往王宫的后园吧!”
一团巨大的火焰随之消散,弥纱一行也不见了踪影,被留在房间里的辰越发有些沮丧。
“喂,辰,你要不高兴到什么时候啊?”黑猫看着椅子上妖精,这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生物倒是有够关心自己的同胞呢。
“你不懂啦,苏暮他,比较特别……”其实不论是漠纯还是雪逸,谁她都不想失去,不过苏暮是唯一一个凭借自己意愿出生的,不是辰所点化出来的妖精,而是从辰的身体里分化出来,像是出生一般。
大爆炸之后的妖精们四散开来,极力补救着被破坏的世界,将生命的种子传播到各处,然后许多妖精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自我,他们与大地融为一体,供养着重生的世界,被留下来的妖精们,则肩负着让自然重归平衡的使命,疲于奔波许久的辰在这趟旅途中曾与一人相遇相识,有过并肩的时光,而在与那人离别之后,辰的世界就开始变得安静起来,十年,一百年,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自己孤零零的在森林里转悠,直到有一天,辰能够试着将对那人的思念化作清泉,于玲珑间孕育出自己所期待的结果,这个新生的生命便是苏暮了,自此,辰的世界又开始有了一些喧闹,丰富了色彩。
“你究竟活了多久……”黑猫一脸不知道什么表情的样子,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但切实被自己多感受到的时间,也就是和子墨相遇开始的时间。
“很久啊……”辰有些陷入回忆里了,每当这种独自不知所措的时候,她都会有些消沉,若有所思,若有所失。
“喂,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那些在你们看来不好的事情么?”黑猫看着辰有种生无可恋的样子就觉得有点上火,什么嘛,还以为妖精是多么不一样的,原来都差不多。
从原始地带脱离出来的黑猫也是在世界流连了几十年,而身为一只猫的样子,让她在人类的世界里不断穿梭,被抚摸过,也被驱赶过,但都是一时兴起的相处,无法交流,也没有办法交流,直到误打误撞跑进了子墨的地下宫殿里,敲敲打打声中自己那微弱的呼吸被发觉,然后被抱在怀里,逐渐有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只有子墨会同自己这般亲密,而同样有些独孤的经历,似乎也让自己觉得不能离开他,在得知了他的愿望之后,迫切的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的想法像是要溢出来,不过原本对于人类这边来说,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东西,只是在之前的几十年里知道有这种能让人上瘾产生幻觉的木皇,正好又是魔族常见的食材,对于控制一般状态的人类和食用了木皇的人类来说,自然是后者更容易些,如果进展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控制全人类呢,不过大概子墨并不是很期望这种结局吧。
“这样啊……那,你是喜欢那个子墨咯?”辰稍微坐起来一些,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下巴。
“喜欢?不知道呐……只是一直没有和谁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大概会有点吧……”黑猫想了一下,虽然认识这么久了,不过倒是没怎么想过是为什么会想要帮助他,“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嘿嘿,我知道啦……”辰有点坏笑的看着黑猫,“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出来的,我可以帮你转达哟!”
“你好奇怪啊,刚才明明还在难过着,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另一副样子了啊!”黑猫略嫌弃的白了辰一眼。
“竟然嫌弃我哎,那你自己在这里呆着吧,我要去接弥纱他们回来了!”辰说完就从窗户飞出去了。
“……还敢跟我演戏。”黑猫看了看晃动了两下的窗户,缩回头窝在桌台上,“子墨,你怎么还不醒呢?”
一路疾行向王宫的辰最终还是被阻挡在了王宫的门口,像是透明的高墙一般被阻住了前路,为何连漠纯都能够得以进入的地方,自己却无法前进一步呢,明明能够看到宫殿的大门,却怎么也够不到。
而进入到王宫后园宫殿里的弥纱一行,也没有其他的新发现,除了印证了之前神马和黑猫的说法,他们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地下室的讯息。
“不知道曲时在哪里,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弥纱往偏厅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后园的入口处,再往外走能够通到正殿的大门,虽然不是正常的出现方式,但是这后园如此古怪,也顾不得许多了。
“弥纱大人……”漠纯仍旧站在后园宫殿的屋顶看向正殿方向,变回妖精模样的自己无法继续跟随在弥纱身边,而雪逸和神马也是一样先暂时在后园待命。
然而弥纱一路走来都没有碰见什么人,哪怕是一个仆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心下生疑时,曲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
“是弥纱大人么?”曲时有些迟疑的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公爵大人。
“啊曲时,我正找你呢。”弥纱有些加快了脚步走到曲时面前,“不过……你是曲时么?”
“弥纱大人,您开什么玩笑呢……”曲时笑了笑“我还想问您怎么会从后园过来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后园过来的?”弥纱收敛了笑容,两眼盯著眼前叫做曲时的人,“到偏殿来应该还有其他的途径,并不止后园一个地方吧?”
“哎?不是么?”曲时有点睁大的双眼看上去似乎有些害怕,这样的公爵大人,总叫人有些无法挪开目光的感觉。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从后园来的?”弥纱开始捕捉着曲时言辞里的信息,如果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的话,突破口就要找到了。
“一般都是从后园过来偏殿的呀……”曲时感到自己似乎有些陷入了某种漩涡中,“弥纱大人……您……”
弥纱抱住即将昏睡过去的曲时,慢慢将他放倒躺平到地上,然后将右手覆上曲时闭着的双眼,开始感知曲时脑海中的记忆,寻找十几年前绯瑟突然要离开时的场景。
大刀阔斧的改革使得王宫中整日都在忙忙碌碌,徒臣们大大小小的会议不断,就连宫中的仆人也都手忙脚乱了起来,绯瑟国王精简政事的主张在一片反对声中通过,这使得各个政主们愈发混乱,明明是所有人都反对的事情,却无人敢在绯瑟国王的面前说一个不字,议政大厅里面鸦雀无声,直到绯瑟国王的一声散会,众人目送国王殿下离开了王座,才又开始争吵了起来。而说也奇怪,绯瑟国王深居简出,除了这些政事的会议,平常都不太出现在王宫里,而在后园的其他王室宗亲也都不得多见,即使见到,也难以说上只字片语便匆匆离开了,除了负责打理国王日常起居的曲时,似乎旁人都不曾见过国王殿下私下的样子。
“呐,绯瑟,你为什么要走呀?”年纪尚小的弥纱坐在绯瑟的大腿上舞弄着国王殿下的头发,是编成一个球球好还是绑起一个辫子好呢?
“因为这里并不属于我,我只是暂时为你铺路而已。”绯瑟一边翻阅着曲时送来的议事报告书,一边做着批示。
“可是我又不想当国王,徒臣们都好吵。”弥纱用绳子在绯瑟的耳后绑了一个小髻。
“没有什么事会等到你习惯了才发生,弥纱。”绯瑟挠了挠弥纱绑头发的地方,把发髻给弄散掉,“尽快接受吧,我大概也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你要是早生个二十年,也就不用我来给你操心了。”
“二十年前我母上才多大啊,想偷懒竟然还怪我!”弥纱扯了一下绯瑟下巴上的小胡子,还给扯掉了一根,但是觉得好嫌弃就随手弹掉了。
“你以为这都怪谁啊,我才不想照顾你这种小孩子呢,跟贼贼一块出去玩多好,整天给你看家,还得被你整成秃子!”绯瑟一把将弥纱扔到脑后,继续批示着报告书。
“贼贼更喜欢跟我出去玩好么。”弥纱轻巧的身体飘在半空中,然后逐渐恢复平衡站到地面上来,“你再这样我就真把你做成秃瓢了。”
“哈哈你倒是做哟!”绯瑟笑了笑,批示的差不多了,把已经摆到一边的报告书重新拉回到桌台中央,然后起身让出座椅来,“好了,该你学习的时间了,我要和贼贼出去玩一圈了,大概明天都不会回来,哈哈。”
弥纱看着绯瑟推门出去,再看看桌台上厚厚的一摞报告书,想着贼贼带着绯瑟出去玩,一脸的不高兴,但是没办法,作为被现任国王指定的下任国王,为了国家也只能先忍了,只是曲时又拿着一小碟不知道哪里搞到的香薰进来了。
“哎,弥纱大人……绯瑟殿下已经出去了么?”曲时抬头一看站在椅子旁边的弥纱大人和空空座椅,知道自己进来的又不是时候了。
“出去了,你也出去吧。”弥纱不带什么声调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这是他表达生气的方式。
“是的,我去准备一下晚餐。”曲时慌忙退出了房间来,绯瑟殿下喜欢闻着奇怪的香薰批示报告书,而弥纱大人却最讨厌这些奇怪的香味,奈何两位大人却要交接政事,只得在一个房间里工作,加上绯瑟殿下时不时就突然不见了,根本搞不清到底之前绯瑟殿下要的香薰应不应该送进屋去。
“王之力已经找回来了?可喜可贺呢。”
面前走过来的有些闪亮的身影,还有那有些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弥纱对曲时记忆的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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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不能像子墨一样温柔一点么?”黑猫敲打着关着自己的小笼子,这群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只猫啊。
“我又不是子墨大人,为什么会像子墨大人一样。”神马抬起一只脚踩到笼子上面,威尔他们都去忙着解决这只猫造成的后果了,唯独自己被留下来在这里看管这只猫。
“子墨大人啊……还真是,那么久的时间了你们哪有尊敬过子墨,哼。”从自己遇到子墨开始就不曾见过有谁哪怕是来和子墨打个招呼呢,这群家伙还好意思摆出来一副关心子墨的嘴脸。
“你懂什么,外来的家伙不要随便就插手我们的事情。”神马踢了笼子一下,转过身去到软塌上休息。
大部分魔族始终未能忘却当年被人类打败不得已继续在地下生活的怨恨,而在长年的轮回蜕变中,有的魔族已经逐渐淡忘了那些情绪,只是对自己还能够再次生存而感到开心,而有的魔族则日益清晰的对自己的重生感到愤怒,他们深刻的知道没有谁能够得到永恒的生命,魔族每一次被火焰包围住的重生都会消耗掉他们剩余的生命,而这剩余的时间还有多久,也无从得知,也许期待着明天的时候就会被火焰所带走,也许变回原本的样子之后就不会再次睁眼,未知的恐惧不时会敲击他们的神经,提醒着他们,这些轮回的痛苦都是谁造成的。
就在魔族内部分化成两部分的时候,子墨成为了先代魔王,而他被赋予的职责,是大部分魔族,也就是所谓的魔族长者们所期待的重归地上的生活,不过子墨却只是参考着人类的社会建造着在地下也能够运作的系统,魔王一职不断被质疑,被非议,被嘲笑,比起激愤的魔族呼喊,子墨只能够一边承受着同族的压力,一边坚持着,而与之相对应所出现的长老们,则是一边惧怕着自己轮回的结束,一边催促着魔王去完成职责,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长老们所传递给其他魔族的信息也正是他们所惧怕的,未知的消亡。
“所以,这个黑猫其实还不是长老的爪牙啊……”威尔士摸了摸下巴,果然就像自己感觉的一样,哪怕长老们再怎么急于回到地面上,也不会贸然就对人类出手,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人类是不能够轻易去挑战的。
“子墨大人这个样子,大概是不能够再变回魔族了吧。”神马轻触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子墨,然而火焰并没能破除掉子墨的人类状态。
在弥纱手中变回了原本魔族模样的子墨一直处于沉睡中,然而过了不久,子墨自身的火焰开始燃烧,当火焰熄灭后,子墨就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也许是子墨的意愿吧……神马,让你选择的话,你是要继续像现在这样保持着魔族的身份,还是变成人类呢?”威尔士看了看子墨,虽然对这个魔王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也听闻过他那卓越超凡的火焰操控能力,在见到了那些庞大的地下系统的时候,威尔士也被震撼住了,那些和人类的街道一模一样的景象,怎么都无法想像是子墨自己建造起来的。
“没想过,我并不是很介意以什么身份活着。”神马看了看人类摸样的子墨,也说不上有什么不习惯,虽然在知道这就是子墨的时候也是一时无法接受。
“嗯……如果只是论生活状态的话,子墨的那些地下系统能够运作起来,也就没什么了吧……”长老们虽然一直强调着回到地面上去,无非是对地下那简陋的环境不满吧,呐,子墨,你是不是早就看透了?
冬城里弥漫开的不安气氛随着火焰的逐渐消灭而淡化,被辰呼唤而来的妖精们遍布各个角落,将那些被黑猫所点燃的火焰熄灭,然后又为解决木皇的影响而不断在寻找着摄入了木皇的人类。
“辰,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弥纱走到辰的房间门口,等待辰和妖精们的谈话结束,推开虚掩的门走进来。
“我还好,只是漠纯他们要多辛苦一阵了……”辰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的坐到床边上“弥纱,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指什么?”弥纱坐到辰的旁边揉了揉辰的头发。
“就是漠纯和雪逸呀……我并没有告诉你他们也是我点化的妖精吧?”辰把头一歪,靠在弥纱的肩膀上,顺势挽住弥纱的左臂。
“你不说,不代表他们不会说啊,你还记得第一次在我家吃饭的时候,突然靠近我的时候么?除了没有在餐厅的雪逸,漠纯并不是第一个去阻止你的,反倒像是在阻止别人靠近你一样……不过最重要的是,二十多年来,他们的样貌完全都没有什么变化啊,这怎么能让人不注意。”弥纱笑了笑,捏了捏辰的脸颊,妖精虽然拥有自然的眷顾,某方面来说,却都是有些笨拙的家伙呢,“早在我来到罗格镇之前,我就问过他们了,漠纯可是什么都告诉过我了的。”
“他倒是一点也不会瞒着……不过,这也是他的优点吧……”辰握着弥纱的手,有点困倦的样子,长久以来不曾远离幻想森林的生活让她有些疏忽了对自然的汲取,汲取自然的活力。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弥纱注意到辰睡了过去,慢慢抽回手,将辰抱到床上躺下,轻抚她的额头,拨开碎发,有些疲惫的倦容似乎舒展了一些,“好好休息吧。”
整理好衣装,弥纱并没有带上旁人便去向王宫,虽然魔族的存在让人很难一时间就接受,但是对于以后的事情,还是趁此挑开了的好,即使能够想像这开头的艰难,弥纱也不打算再编造什么合适的谎言去隐瞒。
“国王还在休息么?”弥纱在偏厅已经等了很长时间,虽然知道这大概是因为木皇的关系,但是从天亮等到了天黑,以弥纱的脾气也是要等不及了。
“公爵大人,国王殿下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召集徒臣会议了,今天到了这个时候恐怕也……”王宫执事长曲时亦是面露难色,经年未见的公爵大人难得来一次王宫,却被晾在这偏厅里。
“这期间可有其他人来求见过国王么?”弥纱无聊到开始瘫到椅子里了,看着曲时有些犯难的样子,随口问了起来。
“这个……倒没有,徒臣大人们一直没有再提起会议的事情……也没有其他什么人来王宫了……”曲时回忆了一下,好像真是很久没有接待过来王宫的客人了,所以这次弥纱大人的拜访才会让自己有些紧张吧,真是……啊咧,说起来这么久了自己也没有见过国王殿下啊,“啊……国王殿下,我也一直没有再见过国王殿下了……”
“连你也?日常餐饮不是你负责的么,怎么会一直都没见过。”弥纱皱了下眉头,揉了下有些发酸的眼睛,虽然一直都是辰在负责处理木皇的事情,不过自己也是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嗯,以前都是我负责的,不过公爵大人离开后不久就不再是执事长负责这些内务了,国王陛下也有他自己一直跟在身边的仆人,原先的配备人员也都已经撤离出来了……”曲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改朝换代这种事情常有发生,就连宫中徒臣都会大批更换,自己还能够留在王宫里做一个接待,没被赶出去也算是福气了。
“这样啊……先王的突然离开也是很任性呐,那你们现在都是撤出了原职还是……”弥纱对先王绯瑟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听说绯瑟在位期间实行了大幅度的改革,这也导致了许多徒臣的不满,毕竟在绯瑟之前的国王基本是随性而为,过于冗杂的官职或者浮于表面的法令,没多久便被绯瑟给推翻了,据说这位年轻的国王在位时还娶了一位潜入宫中的盗贼为后呢,不过是真是假也都是街头巷尾的说法了。
“有不少人已经随先王离开了,好歹侍奉过多年也习惯了那位的作风,像我这样没离开的也有几位,大概都是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吧,我大概过一阵也会撤出去外面了。”曲时心念的是自己一直在照看的王室花园,毕竟园艺出身的他对于这么多年来栽培起来的心血还是有些舍不得。
“哦对,你那时候还在后园建造了一个小迷宫呢,现在有扩大了么?”弥纱饶有兴趣的想起小时候还因为没能顺利走出迷宫,从里面挖了好几个洞口通到了外面来,被曲时发现后还遭到了一顿呵斥。
“洞口都还留着呢,不过对现在的弥纱大人来说就太小了,不过……”曲时笑了笑,有点怀念十几年前的时光,“现在后园都是属于国王殿下的,一般人是不准踏入的,虽然我还是可以随时去照看一下花植,但是也只有我自己去了……稍微有点冷清呢。”
“殿下也是很谨慎的人,能让你继续照看也是格外开恩了好吧!”
从门外传来一声清亮,弥纱和曲时都抬头看向门口,衣着有些过于闪亮的女性,她随手拿起桌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影祠大人,国王殿下还准备接见弥纱大人么?”曲时面向叫做影祠的人欠了欠身,现在的王宫内务,基本都是由影祠进行安排的。
“殿下身体不适,还未离床呢,这位大人,有事的话不如写下来好了,我替您转交给殿下。”影祠放下茶杯走到弥纱面前行了个礼,不过完全没有什么尊敬的意思。
“殿下既然不便面见,我就不多打扰了,劳烦影祠走这一趟。”弥纱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曲时的肩膀,“我就先回去了,有时间来找我玩啊,都好久没和你下棋了。”
“好的,弥纱大人,您慢走。”把影祠晾在一边,两人相互道别后便离开了偏厅。
“不是说这个弥纱与世无争的么,明明就是笑里藏刀呢……”影祠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眼角有些不屑。
看来宫中这么多年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随着绯瑟的离开,当年兴盛一时的西甸王国似乎也有些安静了下来,弥纱走出王宫,回头看了看曾经熟悉的宫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也许当年自己不该那么不自信,也不该嫌麻烦,接手绯瑟交给自己的这个国家可能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些麻烦事,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有那么多的也许,说不定另外一种现在的自己也会想像如今的状态,哪有那么多的也许呢。弥纱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这么多愁善感了,虽然王宫距离自己居住的府邸不算远,不过这一路倒是想慢慢走回去了,反正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执事不论什么时候都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
而王宫里,后园的宫殿中静悄悄的,妖精并没有寻觅到国王殿下的身影,此时的辰依旧在沉睡,飞往四处的妖精们无法顺利的将讯息传达给辰,不知何时出现在妖精身后的黑影遮挡了灯光,妖精来不及回头便被黑暗包围了起来,待黑暗散去,妖精已经昏昏欲睡,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离开的闪亮身影,次日,王宫中发现了奇怪的生物,这一消息炸开了冬城繁华的街道,王宫地下阴暗的牢房里,被束缚在墙壁上的妖精,还有焦急的在王宫门外打转的辰。
“我进不去……这里一定有谁设置了什么!”辰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失去感,在自己所不能到达的地方,那样无助,又那样迫切。
“辰,你冷静一下!如果苏暮现在看到你这般慌乱,还要怎么坚持下来!”从远处赶来的弥纱紧紧抱住有些慌张的辰,虽然并未见过这个叫做苏暮的失去联络的妖精,但只是看着辰的样子,大概也能够猜到他们之间那紧密的关系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苏暮……我不该让他来……我不该……”辰把头埋到弥纱的胸前,双手紧紧抓住弥纱的衣服,却无力的快要哭出来。
“辰,这不是我们能预料到的事情,你和漠纯在这里等着,我去王宫看看。”弥纱松开手,抱住辰的肩膀,弯下身来看着辰,有些涨红的脸上双目紧闭,让弥纱感到心疼。
“不行……你要是……不行……”辰紧抓着弥纱的双手没有放开,连妖精都能困住的地方,可况再困住一个人类?
僵持不下的情境,似乎和曾经的某个时间契合,辰的眼前又再浮现那时离去的身影,无能为力的自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就连再喊出来那人的名字都做不到,无惧世事变改,却无法拥抱眼前,但依然是可以期待的未来,再次见到弥纱的欣喜让她有些忘却了失去的孤寂,而当再度面临失去的时候,这莫大的空旷就像是置身沙漠,没有任何支撑,在漫无边际的四周要找到一个方向一般煎熬。
“看你这样,也算是有大智慧的妖精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王宫里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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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开始有喵
“子墨先生,打扰了。”弥纱的语气听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却好像充满了威压一般让人不得不紧张起来。
“我还以为会顺利的多进行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子墨虽然知道迟早会同这位王者相见,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与神马所说的那个温和的形象一点也不一样。
“虽然我很愿意接纳你们到我的城镇来,但是冬城应该还没有人做出这种决定来吧?”弥纱微微上扬嘴角却并不代表微笑,环顾了一下四周,火焰都在不起眼的地方跳跃着。
“那又是谁决定的我们要在地下居住呢,是你们吧?”子墨并不示弱,毕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直面对峙的时候,如果轻易就败下阵来,岂不是重蹈了百万年的覆辙?
“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么,顺应着世界的发展而选择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你们的决定。”弥纱看着子墨,像是要把他看破一般,隐藏在子墨身体里的真实想法,还差一些就能知道了。
“不对……不对,是你们逼迫的我们、我们……我们早在你们人类出现之前就已经在这世界上生存了很久了,是你们趁着我们不备,把世界给夺走了!”子墨的声音有些尖锐起来,但是思维里似乎掺杂了些别的东西,让他有些难以违抗的东西。
“没有人试图要夺取这个世界!”弥纱走上前去,紧紧盯住子墨的眼睛,如果这双眸的浑浊能够消散,如果辰说的是真的。
“不、不对……”子墨摇了摇头,顺着弥纱逼近的方向退去“如果不是你们人类霸占了地面……我们不至于要在地下生活这么久,我们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以前的你们是什么样子,以前你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弥纱并不放弃逼紧子墨的每一步“你们曾经在地面上生活过的痕迹怎么可能完全被抹去?”
“我们在地面上……”子墨看着弥纱,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弥纱的问题“在地面上是……像你们一样的……生活……”
“不对,不是像我们一样,”弥纱伸出双手抓住子墨的双肩,任那火焰逐渐覆盖住自己,“是你们自己,你自己原来的生活,想起你在和火焰融合之前的模样,是你想要回到地面上来么?”
“……唔!”子墨感到自己的身体里灼热难耐,不知道是什么想让自己做出拒绝,火焰越来越弱,“我……哈……好难受……”
“威尔!”弥纱看着子墨像是要蜷缩起来的身体,大声呼喊了一句,只见原本是辰模样的人立刻被火焰包围住,然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威尔士,现任魔王,暗红色的龙。
“弥纱大人,请您抓紧子墨!”威尔士低沉的声音传来,然后他伸展了一下双翼,巨浪一般的热潮击打着四周,那些在厅堂角落闪耀着,还有弥纱和梓涂身上所包裹着的火焰瞬间便消失了,“弥纱大人,您不要紧吧?”
“我没事,不过……”弥纱眼前的子墨已经变成了幼小的状态,像是一个绒球一样让人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子。
子墨是在威尔士之前的魔族领袖,和威尔士不同,子墨一直致力于地下生活的开拓,他在很多没有人类居住的地下开建了适宜魔族居住的生活区,并且也将链接各生活区的地下通路完善起来,几百年来,凭借子墨自身的力量也已经建立了包括现在西甸王国所在的大陆,极北严寒大地以及茵费赛斯海上岛国的庞大地下系统,然而就在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顺利的时候,子墨却突然将魔王之位舍弃不知所踪,直到威尔士继任之后的几十年,子墨才又重新出现到魔族面前,仅是不到百年,子墨将曾经亲自建立起来的庞大地下系统全部封锁,也切断了所有地下通路的链接,取而代之的,是子墨那重归地面的宣言,虽然威尔士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大部分魔族是支持子墨的,毕竟长久以来魔族想要回到地面的愿望并没有断过,即使威尔士能感觉到子墨的异样,也只能顺从众多魔族的意愿,而真正让威尔士感到有些害怕的,则是一直保持着人类模样的子墨从来不会变回自己魔族的样子。
“辰大人,您之前说过,王不是魔族,但是子墨他……”威尔士将盛着温水的花朵杯子放回枝桠上,虽然知道辰是想让自己先缓一缓才会召唤的温水,只是现在的自己无心去享受。
“嗯,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先代魔王回到魔族的事情,但不是他,我已经亲眼确认了王的出生,并且也有其他妖精正在看护着王。”辰将温水捧在手心,抬头看了看威尔士,随手又将威尔士放回枝桠的温水推到了他的面前,“你不喝的话我就不帮你了。”
“……是山上来的水么?”威尔士皱了一下眉头,回想起来曾经喝过的经辰所调制过的蒸煮的水,水色泛黄,苦涩难耐。
“加了一种叫做茶叶的植物泡出来的。”辰已经喝完了自己手中的那杯,略满意的微笑着看向威尔士,脸上就像是写着不准说不想喝也不准说不好喝的样子。
“……拼了。”威尔士拿起花杯一饮而尽,“哎……还挺香……”
“你对先代魔王,有些什么想法?”辰又给威尔士添了一杯茶水。
“我怀疑现在的子墨不是他,或者他被其他的什么给控制住了。”威尔士并没有注意到辰给自己添的茶水,“毕竟我们本身……”
“但是如果我去的话,你觉得我能见到子墨么?如果我接触到子墨的话,只要不是魔族,我都能够发觉的。”妖精作为自然孕育的生命,天生所具备的便是强大的认知能力,他们吸收着世界庞杂的知识,也能够将自己拥有的知识运用到手中,只是去辨别一个魔族的真伪的话,还是蛮简单的。
“我不知道,但是不去试一下的话,我怕会来不及……”威尔士看着辰,眼里有些许的担忧,虽然对子墨有所怀疑,但毕竟是先代魔王,如果子墨的行动是为了魔族的兴盛,那就再好不过了,可不论怎么想,威尔士都觉得不对劲,“哪怕是警告也好,要是能够让他提前收手。”
“随你,不过这之后要是与王相关的话……”辰停了一下,直直的看着威尔士,那般的不惧和坚韧,让空气都变得有些凝重“我可是不会再帮你了。”
“我也是有了觉悟才会来找您的,辰大人。”威尔士感到自己的火焰都有些微弱了,一旦牵扯到王,辰的态度就会变得非常坚决,要是换做自己的话,说不定做不到这么用心呢。
然而附着在子墨身上的,并不是辰能够感知到的生命,她为自己起的名字叫黑猫,因为她喜欢变化成一只黑色的猫,虽然在大爆炸时大部分的族群转移到了地下,变成了后来的魔族,但是也有不被爆炸所波及的地方,在那些保持着百万年前生活状态的地带,有着已经被妖精所放弃认知的世界,像是宇宙中的黑洞一般,一旦接近,就无法逃脱出来,而黑猫,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当她第一次闯入子墨的地下系统中时,就被这庞大的地下城堡所吸引,虽然她并不是魔族,但是能够听子墨讲述那么多故事,她也觉得很开心,大概是时间一长,就会想要帮助子墨了,不过以黑猫自己的能力,达不到影响这个世界的地步,如果只是影响子墨的话倒是可以,况且子墨还是魔族的领袖,应该能够做点什么才对。
“好了,现在你就是一个人类了。”黑猫钻进了子墨的火焰里,将子墨变化出了人类的模样。
“不会被发现么?就这样去到地面上……”子墨看着自己人类的双手还是有些担心。
“怕什么啦,有我在呢!”黑猫还是很满意给子墨变幻的模样的,毕竟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操作出来的,看着子墨,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变化成人形的子墨开始接触到了人类的生活,这让子墨有些沉迷其中,四季分明的景色和各式各样的人群,比起魔族简单的地下生活来说,这简直是丰富多彩,子墨越发的想要在地下也建造出来这种像人类生活一样的地下世界,然而地下毕竟和地表不同,没有像样的山川河流,也没有天南地北的温差变化,即使子墨使用了火焰也无法达到地表上的样子,而这一切也都被黑猫看在眼里。
“子墨,你喜欢人类的生活么?”黑猫趴在子墨的肩头像是懒洋洋的问了一句。
“喜欢,我正是为了这个才努力建造这些地下系统的,如果有一天能够做到像人类那样就好了……”子墨停下手里的动作,其实他清楚,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毕竟要操作火焰的话需要消耗掉魔族大量的体力,而要确保一个地下系统的运作,完全不是自己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去地面上不就好了?”黑猫跳到地上,轻巧的动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看着子墨,有些心疼的样子。
“哪有那么容易……”子墨笑了笑,回头摸了摸黑猫的头,“百万年了,我们都是生活在地下的,即使能够去到地面上,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地面上的生活呢。”
“可是你们以前不就是在地面上生活的么?”黑猫蹭了蹭子墨的手心,又跳到了子墨的肩膀上。
“那是以前了,以前还没有人类,我们也没有一身的火焰。”子墨虽然是魔族进入地下之后才降生的,但是有关于先代们的记忆,都传承在他的脑子里,魔族每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就会蜕变一次,每次蜕变都会变回幼小时的模样,然后再次成长,不断的蜕变就像是轮回一样。
“少来,你明明就是想去地面上。”黑猫一爪子拍到子墨的头上,“你都可以保持着人类的外貌好几天了,晚上的时候你可以解除我给你的幻型啊,干嘛非要跑回来地底下。”
“我好歹也是魔王啊,总不能扔下大家自己跑去地面上吧。”子墨笑了笑,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族,遇到黑猫,变幻成人,到地面上生活个几十年也未尝不可。
“那你是想让魔族都到地面上去么?”黑猫舔舔爪子,不过要到地面上去的话,要费点事了。
“能回到地面上可是魔族一直以来的希望,不知道和人类好好说一下会不会被接受了。”子墨以身为人类的状态和人类接触的时候自然是没有什么障碍的,但要是让人类见到了自己原本的魔族模样,大概会被打回地底了吧。
“你真是爱操心……”黑猫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明明现在和那时候不同了,掌握了火焰的魔族和力量被剥夺了的人类相比,怎么想都应该是人类要输吧。
子墨看向黑猫离开的方向,黑黑的洞口什么都抓不住,再低头看着自己人类模样的外表,大概和人类之间就是差了一个外表吧,依稀记得掌握火焰之后回到地面上,就连妖精都化作了人形,这让依旧保持着原始模样的魔族看起来和这个地面上的世界格格不入,而即便是魔兽原本的种族,也都变换了一些模样,虽然怎么想都觉得人类才是入侵来的一方,但是自然似乎更偏袒人类,本以为从大爆炸之后获得的火焰的魔族能够燃烧烬人类,却不想人类能够操纵风水,乘风而起,随雨而下,魔族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顺从了人类的警告,也顺从了自然的选择,魔族再次回到地下去。
虽然黑猫已经不太记得当初怎么从那片原始地带里出来的了,只是当她在外面的世界醒来后,发现自己就是一只黑猫,而关于原始地带里的事情,自己也几乎不记得了,但是好像自身拥有的这些能力都没有消失,出来之后四处游走,遇到了子墨建造的庞大地下系统,也知晓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其他生命,不知为何,黑猫觉得很想为子墨做点什么,不止是因为子墨第一个发现自己,也不止是因为子墨在见到自己开口说话后没有赶走自己。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你会不会觉得很麻烦?”黑猫看着正在忙碌着修建机器的子墨,大声说到。
“嗯?你说什么?”子墨因为还保持着人类的样子,在操纵火焰的时候弄的自己灰头土脸的,他用手擦了擦脸,回头看了下黑猫。
“就是帮你们回到地面上去……不过,我也需要先得到你的同意才行。”黑猫绕着原地打转,抬头看一眼子墨,然后继续打转。
“得到你的帮助,我自然是很高兴的啊,不过我不希望和人类有什么太大的过节,要是能够得到认同就好了。”子墨坐到地上一手托着腮,看着黑猫在那边打转。
“那你相信我咯?”黑猫走到子墨的背后,跳到了他的肩上。
“反正试一试吧,万一你真的做到了我这么久都做不到的事情呢?”虽然不知道黑猫有什么打算,但是对于这些时间的相处,似乎信任这种东西,已经不需要再多加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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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玩吧我的马甲们!
郊区的养殖业逐渐兴盛起来,而临近的工厂所生产出来的各种加工品也很快就声名远扬,没有人知道这些特别的工艺是出自魔族之手。
“弥纱大人!辰大人!”威尔士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往工厂走来的弥纱和辰,便快步走过去招呼两位,工厂中机器的运作声和有些复杂的食物气味围绕在空气里。
“威尔士先生,好久不见。”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前了,那时候的这片西南郊区还是杂草丛生,如今已经建立起了规模不小的养殖场和生产工厂,弥纱心里有些钦佩。
“威尔士先生,我们来打扰了。”辰也随着弥纱向威尔士打着招呼。
“真是有一段日子没见两位了,来,我带你们去里面看看吧!”威尔士带领着弥纱和辰往工厂方向走去,一种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明显。
魔族因为长居地下,所以很多食物来源都不是现成的,埋藏在地层中的基本都是腐朽的植物或者死去很久的动物,而魔族的火焰同人类使用的明火又不同,对于熟食的加工也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过在得到了弥纱的养殖支持后,他们将制作腐肉的工艺运用到了生鲜肉类的加工上,再配以从人类社会交流来的各种香料和调味品,使得他们所生产出来的食物独具特色,也吸引了很多临近地方的商人前来拜访,这一次弥纱和辰便是来采购部分食物作为今年运往冬城的物资。
“这种运作模式……好厉害!”不同于罗格镇里的生产作坊,威尔士的工厂里都是一些从未见过的巨大机械,操作机械的也没有很多人,是种高效的生产方式,弥纱不禁惊叹于魔族的智慧,如果将这种生产模式运用给人类,将会创造多么巨大的财富。
“规模很大呢!”辰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巨大的魔族生产机器,比起在地下那狭小的空间里见过的要壮观多了。
“这些是我们利用地底的矿物所制造的机器,这些机器的运作都是以魔族的火焰为动力来运行的,我们魔族的数量并不多,但是消耗却比较大,这种方式更能够补充我们日常的生活所需,而且,如今拥有了弥纱大人许可的这个养殖场,我们甚至能够同人类进行交易了!我很荣幸能够得到弥纱大人的信任,也很感谢那时辰大人对我们的帮助,真的,谢谢你们!”威尔士的语气越加激动,的确,对于他的族群而言,这种丰富的物质基础是不曾想像过的。
“不不,威尔士先生,我只是提供给了你们场地而已,能够做到如此,也是功归你们自己,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们的工厂太棒了!”弥纱看着那些几人高的巨大机器,心里的感叹并没有停止,连原本想要采购的事情都抛到脑后了。
“啊,再往前走就是另外的加工厂了,那边是专门生产供我们魔族食用的食物的,大概你们从刚进来就已经闻见那股味道了吧……”威尔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道,“我们去成品区看一下吧,弥纱大人想要挑选些什么呢?”
“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那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经威尔士一提醒,弥纱才注意到之前一直存在着的气味,不过刚才似乎有些习惯了闻这种气味一般。
成品区的产品种类繁多,魔族从人类那习得的风干技术和香料熏制技术也运用的很好,这也让威尔士的产品销路更加广泛,以前的肉制食品都很难在夏季保持长时间的可食用性,因为罗格镇再往西就是花甸沼泽,夏季的高温和潮湿气候根本不利于食物的保存,人们基本都是相互轮流着来提供肉食,毕竟比起蔬菜来说,肉食的价格要昂贵许多,如果浪费了,大家都会觉得十分可惜。
“那,我是先将东西送往弥纱大人的城堡还是等着直接送去王宫呢?”挑选完食品后,威尔士送弥纱和辰出郊区,“其实弥纱大人,您要是有其他东西要一起运送的话,我这里有很合适的运输装置,平日我们都是那样运输东西来回于这里和地下的。”
“不麻烦威尔士先生了,送往王宫的东西都是由王宫选派的运输队伍来直接运输的,我就算是想要亲自护送,都是不能够被允许的。”弥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比起其他城镇,罗格镇的情况算是好的,有的城镇不仅有王宫派遣的运输队,还有各种审查货物的人员会一同随行,不过,终归是要运往冬城的东西,仔细一些也是应该的吧。
“这样啊,那我就先送往您的城堡那边吧,估计等您回去的时候也就能送到了,请期待一下吧。”威尔士有些骄傲的说道,好像已经想象到弥纱回到城堡时候惊喜的样子了,“弥纱大人,辰大人,那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要保持着人类的样子还是挺费劲的……”
“麻烦您送我们了,威尔士先生。”弥纱和辰向威尔士道别后目送威尔士逐渐远离,才转身继续往罗格镇走去。
要是王宫的检查没有那么严格该多好呢,威尔士伸出和弥纱握过的手看了看,没想到能够被妖精所选中的人,竟然不是人类的王,不过以这种温柔和善的人为王的话,真的能够统治好人类的世界么?以前听魔族长者讲过的历史里,人类都是很强大和不怎么讲道理的,随手一抬就是暴风骤雨,根本没有容许别人说不的时间,现如今看来,似乎是重返地面的时候了,不过毕竟自己这边没有得到妖精的青睐,随便就引发争夺战,想必那些历史里的人类模样又会重现了吧……可是,谁又应该再次被历史藏到地下呢?
“辰,威尔士先生他们在地下都是怎样生活的?总觉得很难想像那种生活……”回想着刚才见到的巨大机器,拥有如此生产技术的魔族,仅仅是生活在地下不为人知的地方,总觉得有些可惜了。
“和人类也差不多吧,只是景色不一样吧,有开采资源的,有加工生活用品的,也有负责保护魔族领地的,基本的模式都差不多的。”辰回想了一下那时受威尔士邀请去到的魔族地下,好像大部分种族的生存方式都差不多。
“差不多啊……所以,威尔士先生就像是国王了?”应该还是不一样吧,毕竟弥纱自己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兄长有做过这种亲力亲为的事情,除了十几年前的时候。
“弥纱你真是,那是因为你们现在生活在这里而不是在地下呀,如果当时换做人类要进入地下的话,这个时候来建工厂的就可能是你了呢。”辰笑着拍了拍弥纱的后背,像是有点催促这弥纱快点走的意思,不光是走在罗格镇的路上,或是走在其他的路上。
威尔士所说的运输装置就是魔族始终未曾离开的广袤大地,通过火焰的控制让物品也包裹上一层微薄的空气,然后再和包裹了火焰的土壤交换位置,只要没有别的什么阻挡,就能够让物品快速的到达要运送的目的地,当弥纱和辰回到城堡的时候,神马已经和漠纯他们把物品搬运到仓库去了。
“神马先生,麻烦您专门来送一趟了,十分感谢!”弥纱向神马弯了下腰表示感谢,神马也相应的鞠了鞠躬,然后转入花园的角落再次鞠躬后消失不见。
躲在不远处的墙后的仆人们看着这惊奇的一幕或是发出惊叹,或是慌忙逃离,然后全被管家雪逸逮住带去小黑屋训话了。
“弥纱大人,这些货物就是今年要运送去王宫的么?”漠纯接过弥纱摘下的帽子和手杖,整理了一下收到胸前。
“嗯,这是一部分,不过比起往年的惯例来说,大概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吧……”虽然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被王宫所重视,可是自己的城镇生产的声名远扬的食品又怎么可能不向王宫进献呢,似乎是之前有从王宫方向来贸易的商人将部分魔族的食品带回了冬城,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使得这些食品流入到了王宫里,经年不联系的兄长竟然会为此特别批示了今年的进献名单,总觉得怪怪的。
其实关于流入王宫里的魔族食物,很简单,不用麻烦什么商人,威尔士直接利用传送的火焰将食品送去冬城,然后由早就在冬城与人类同化了的原魔族领袖子墨负责将这些东西传遍王宫周边,如果能够控制住这个王宫里的人,想要重返地面的事情应该也就不难了吧,毕竟这种高智商的生命也是需要进食的。
“神马,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现?”威尔士来到弥漫着怪异气味的厂房里,看着从机器中加工出来的食物,这些经过了特殊处理的食物,除了供给魔族地下的,不少已经运输到了王城,而另外的那些,则刚刚转交给了弥纱。
“不知道,大概不会很久吧,辰大人应该有在那边的妖精。”神马用火焰操作着机器,在机器间来回观察着生产的工序。
“虽然这样做有点对不起辰大人,不过她应该也有些预感的吧……为什么不是我们魔族的呢,那位大人……”威尔士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的倚靠在一旁的墙上,如今的人类不是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大陆地带,可以说是世界的霸主了么,为什么还会出现一个被妖精所选中的人类呢?
“威尔,你先控制一下机器吧,我去地下再运输一些木皇,顺便去子墨大人那边看一下。”神马所说的木皇,是对魔族而言非常好的食材,而对人类来说,则像是毒品一般。
“哦,你去吧。”威尔士顺手拿起两块食物塞到嘴里,其实吃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毕竟在地下一直食用的就是这种东西,大概人类的味觉就是喜欢这种味道吧,好在木皇不是什么有刺激味的东西,不然还真不好办了,似乎在人类的说法里面应该是叫做罂粟。
而此时的冬城,虽然表面上还是一派繁荣的景象,但是隐藏在街巷宅邸中的那些不安定已经逐渐开始显露出来,人们说话的语气,举止的方式,惯用的礼仪,在空气中流动着不易察觉的火焰。
“辰大人,我觉得这个东西有点奇怪,这些日子以来的冬城气氛不太对劲,我稍微介入了一点接触这种食物的人类的情况,那个人比起以往变得容易暴躁了。”在冬城观察着的慕给辰写了一封信,然而这封信并没有被辰拿到,而是落到了子墨的手里。
“看来有必要先找到这个慕了,神马,你去摸索一下这个字迹都出现在哪里过。”子墨把信展开给神马,“如果让辰大人现在得知,我们以后就不用再想要回来地面上了。”
“是,那我就先去查询这个字迹了。”神马的火焰吞噬掉信件后,一并与神马消失了。
魔族自转入地下生活那天起,对人类的憎恨一直都没有消减,对于大爆炸之前仍旧在地面上活跃的族群们来说,地下的生活不过是为了躲避大爆炸而不得不转移的临时策略,对于那时几乎没有不燃烧着的地表,想要继续生存下去除了避免火焰,就是与火焰融为一体,经过长久以来的不断磨合,地下的生命终于可以适应了火焰的时候,却发现地面上已经不再是他们记忆里的样子了,而且还被重新恢复过来的世界秩序所排斥,那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类在创造着大爆炸之后的世界,植被,生物,一切都按照人类的节奏发展着,而对于原住民的魔族,却不会被纳入到这个系统里来,之后再一次的退居地下,这大概也让魔族那愤怒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只是藏在地底,没有被发现。
“……你是!”慕看着眼前出现的神马便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这个冬城果然已经被魔族的火焰灼烧了。
“妖精大人,能否请求您先回到森林里去,这原本也只是我们和人类之间的事情。”神马虽然说着客气的话,但是一点都没有给慕商量的余地,瞬间出现包围住慕所燃烧起来的火焰像是一个网笼罩着慕。
“辰大人、不会原谅你们的……”火球中的温度越来越高,慕已经觉得说话有些吃力了。
“所以我们在避免被辰大人发现,抱歉了,请您先回到森林里去吧!”神马说罢,火球燃烧的就更旺,随后便包裹着慕消失了,连让慕发出最后一丝声音的机会也没有留下。
不过神马不知道的是,原本妖精之间彼此就是能够相互感知到的,更何况慕是辰点化出来的,相当于是辰的一个分身,虽然远在罗格镇,辰也已经早就知晓这些事情了。
“威尔士先生……我果然……”辰有些难过的缩在椅子上,秋天泛凉的风开始吹落枝头的树叶,其实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辰自是有所防备过,然而真正出现后,难免还是会有些失望,毕竟最好的打算并不是让弥纱再次经历一遍战火。
“……是像你担心的那样么?”弥纱站在窗台旁边,听到了辰的小声言语,走到辰的旁边轻抚住辰的肩膀,“没关系,如果是迟早会发生的话,我倒是愿意来承担这一切。”
弥纱在决定和威尔士相见之前,辰已经把未来的无数种可能都列在了弥纱的眼前,在这些未来之中,弥纱选择相信的那一个,是魔族与人类共同在地面上生存的未来,但是,也不能不防备着火焰熊熊燃烧的情况,即使弥纱还没有掌握足以抗衡魔族火焰的力量,对原本就生为王者的他来讲,依旧还是有解决的办法。
“漠纯,准备去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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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里没有喵还23333
“您好,我是威尔士,很感谢您能够与我见面!”威尔士以人类的礼仪伸出右手,魔族如今的智慧领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人类模样,身后还有一名随从,也向弥纱欠了欠身表示问候。
“您好,我是弥纱,欢迎各位来到罗格镇参观。”弥纱接受威尔士的友好表达,只是这只手的温度比起人类来说还是有些温热,虽然听辰说过魔族是属于无体温的生命,这大概是威尔士想要尽量不让自己产生些许不安吧。
入夏的罗格镇比起国内的其他地方要热闹的多,作为弥纱公爵的封地,只有罗格镇是特别可以不实行关税的,贸易自由,通商便利,镇中的原住民们因为经济发展都十分拥戴弥纱公爵,而没有人可以想像二十年前的罗格镇其实是贫民集聚的偏远小镇,当时的罗格镇地处偏僻,又与妖精之类的非人类族群领地距离相近,边防已经放弃了这个广袤的地方,因此不愿参与王室纷争的弥纱才会选择这里,不被中央所看重,所以可以放开许多枷锁实行改革,直到现在发展成为西甸王国南部最繁荣的贸易城镇,其实罗格镇的规模已经远超过城市了,论人口,罗格镇比起王都冬城也差不了多少,论经贸,罗格镇的无关税政策使得别国的商人不顾旅途遥远也要过来开展贸易,每年向中央贡献的普通税收已经占据了全国的三分之一,而说到军队力量,弥纱并没有放开军队的驻扎,除了发展起来之后申请的三十人军,罗格镇并无多少军事建筑,城墙虽然沿用着以前的,但是人口的增加使得老城墙只是作为镇中心的一个分界线了,其他的政治什么的都已经被弥纱弱化的几乎不再被提及了。
“这和我们所见过的那些地方相比都要更丰富呢!”威尔士一行经过街市,穿过中央广场,满眼的人来人往,弥纱邀请他们来到了镇北自己居住的城堡里,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在民众面前敞开来谈的。
“您过奖了,威尔士先生,比起其他地方,罗格镇就连西甸的缩影都算不上的。”弥纱依旧保持着谦逊,但也就是这种性格使得他无心加入到十几年前王位继承的纷争里。
“不不,弥纱大人,我非常尊敬您的城镇,这里的景象很好,是我不曾见过的好,这也让我十分期盼能够与人类来往……神马。”威尔士抬了抬手,一直随行在他身后的人,或者说魔兽,便向前走到弥纱和威尔士的中间来,随着威尔士的手做了手势,这个叫做神马的魔兽便破除了人类的形态,立在客厅中央的,是一匹浑身燃烧着赤色火焰,红得发黑的像马一样的魔兽。
“弥纱大人,您好,抱歉到现在才跟您打招呼,我是魔兽神马,在人类的形态下我是无法开口说话的,希望您不要介意……”神马低了下头像是在同弥纱行礼,然后又退回到了威尔士的身后,在魔族也是有着亲疏远近的关系的,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足够信任的人才可以站在身后,而这也是一种足够引以为傲的站位。
“厉、厉害……”见过了辰变幻衣装的样子,弥纱自然是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然而对魔族这种陌生的未知依然让他有点紧张。
“弥纱大人,”威尔士站起身来,回头示意了一下神马,神马轻轻的用头触碰了一下威尔士的肩膀,赤色的火焰便包围住了威尔士,然后逐渐平稳下来的火焰中,原本普通人模样的威尔士已经变成了一身暗红燃烧的魔族领袖,而他的整体形象,就像是神话里的龙一般,“我们魔族一直以来都是在地下生存的,所以这一身的火焰也只是用来起到照明作用的,并不会对其他实物产生影响,其实一路上我和神马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样貌,只是让你们看起来,我们会是人类的模样,通过调整这些火焰和空气的接触,我门也可以变成其他的模样……”威尔士将左手放到自己的右肩上,火焰再次剧烈地燃烧起来,平静之后,则变成了辰的样子,“虽然也想要变成您的样子,不过……辰大人说了不让我那样做。”
“是这样……”弥纱看了看身边的辰,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弥纱整理了一下情绪,“威尔士先生,我知道您此行的目的,我个人来说是欢迎各位的,只是对于其他的民众来说,要接受你们的确是有难度,我可以在近期做到的就是在商贸方面与你们的往来,您意下如何?”就连弥纱都会吓一跳,更何况是一直对其他种族抱有恐惧心里的一般民众了,好在原本农作方面罗格镇就有丰富肥沃的土地,多加开发一些养殖业也不是难题。
“十分感谢!能够得到您在商贸方面的支持已经是超过我期待的事情了!”威尔士一激动就变回了龙的样子,“啊这真是个好消息,那么弥纱大人,我们就不过多在此停留了,希望接下来我们会慢慢成为朋友吧!”威尔士再次伸出右手,只是这次的右手围绕着火焰。
“会的,我送你们到郊区吧。”弥纱没有停顿的握住了威尔士的右手,果然这只手除了看上去不同,和最初握住的感觉是一样的,温热的触感。
“不用麻烦的,我和神马破除了人类的变幻之后很难再次控制好幻形,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不安,我们会直接从这里回去地下,凡是有土的大地都不妨碍我们自由的行走的,那,弥纱大人,再会吧!”说完,威尔士和神马便一起消失在了赤色的火焰中,一阵温热的气体轻轻的拂过,像是围在暖炉的四周一般。
即使见过了辰的变幻,对于再次见到威尔士和神马的这种场景,弥纱都一时无法好好接受,就更别说城堡里的其他人了,虽然弥纱只是让执事和管家参与了这次会面,辰也有提前对二位做好准备工作,不过执事还是难以控制住已经握紧发抖的双手。
“辰大人……魔族,真的不会……”漠纯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那么颤抖,刚才弥纱大人握住了那个威尔士先生的手的时候,自己的心跳声大的几乎传遍了浑身的每个部位,作为从弥纱大人出生起就肩负着照看职责的他来说,逃过了王室的纷争的这十几年,已经没再有这种紧张的时间出现过了。
“执事先生,请安心吧,威尔士先生不是说过了么,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改变过样貌,只是让你们看到的景象产生了变化,我想……”辰看着弥纱,眼里有些不一样的光彩“弥纱大人也一定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刚才才会没有拒绝吧!”弥纱应该并不清楚辰为什么会注视着自己,但是辰已经等待弥纱太久太久了,久到很多事情,辰都不知道该怎样好好去告诉弥纱。
“漠,你和雪先去休息吧,难为你们要对这件事情好好处理一下了。”对于从正门进来的客人,并没有从正门回去这件事情,还要麻烦执事和管家去应对一下仆人们的疑问了,不过好在城堡里的仆人并没有太多,反正已经见过辰的事情了,要说威尔士他们,也会比较轻松一点吧,“辰,关于威尔士先生的事情……”
“嗯,我知道,那你准备好要听了吗?”辰俏皮的笑了笑,轻巧的跳到阳台附近,傍晚的阳光有些发红,打在辰的身上发出好看的颜色来。
魔族,准确的来讲只是一个统称,因为他们的祖先并不是某一特定的生命,而是所有在数百万年前那次巨大的星球碰撞时被大爆炸掩埋到地底火焰中的生命存活下来的延续,他们的时间停留在了土壤之下,然后在自然时间的发展下不断将地底的火焰为自身所用,逐渐可以将火焰操控为自身的一部分,当魔族掌握了足够的火焰能力可以回归地面之上的时候,却发现地面上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模样了,称之为人类的生命已经建立起了庞大的世界系统,而那个时候的人类,还不是如今的人类,他们是得到了自然眷顾的生命,强大而富有智慧,使得整个历史都偏爱于他们,原本样貌各有千秋的物种都向着人类的方向进化着,在这场自然之力扶持的演变中,魔族并不肯接受被人类统治,自然免不了一次胜负的较量,而当战争结束时,魔族再次回归地下,人类也失去了自然之力的扶持,但是属于人类的智慧仍旧被保留了下来,那就是强力的大脑,比任何生命的脑容量都要大的惊人,足以媲美妖精知识的大脑。
“曾经得到自然之力的扶持?人类么?”弥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稍微用力的握了一下,难道曾经的人类是孔武有力的肌肉系?倒是有点可怕,不然怎么会战胜会使用火焰的魔族呢。
“是呀,那时候的人类非常强大,可以让自然的力量为自己所用,是你……你们创造了现在世界的基础。”辰看着弥纱,想像着那时候的弥纱,将自己从铃兰中点化出来,并带自己见识了那么多的风景,直到最后失去了自然之力,陷入沉睡,被风沙淹没,然后那牵系着自己的丝线便断裂消逝,直到二十一年前的冬天,这条丝线再次牵动了自己的心。
“这样……”弥纱想像着自己变成角斗场上那些参加比赛的大力士的模样,虽然是夏天也不禁浑身一哆嗦,今晚会不会做恶梦?“辰,那时候的人类……有多强大?”
“很强大哟,可以上天入地,可以操控风水,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辰略有些迟疑,虽然想要见到弥纱是自己的愿望,但是就这样把那些事情告诉弥纱,真的没有关系么?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即使知道弥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个人,但是世界已经改变了,这些日子以来通过自己让弥纱接触到的事情已经极大的违反了世界的正常运转,她能够感觉到,有些什么正在发生着变化,从她第一次透过窗户注视着弥纱开始,夹在齿轮中的细沙就已开始崩碎。
“有这么厉害?那……长相呢?和现在也是一样么?”弥纱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当然,如果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的话,估计这个恶梦就会缠住自己不放了吧。
“长相?和现在一样哦……你在紧张些什么?”辰看着弥纱有些好笑的样子,果然,还是不要让弥纱知道太多了,就这样保持着现状,窗外的虫鸣有节奏的响起,不时掺杂些其他的声音,可能是自己有点着急了,着急让弥纱想起来自己。
“啊是么,和现在一样啊……嗯我知道了。”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原来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弥纱重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天和威尔士握过的右手,感觉似乎有点不一样?“辰,魔族的火焰……是真的没关系吧?”
“哎?怎么会……你哪里不舒服了么?我看看你的手!”按理说威尔士并没有使用可以产生实际影响的火焰啊,为什么弥纱会这么说?辰有些紧张的抓住弥纱的右手拿在眼前看,然而就是这一下触碰,让辰感到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飞进了自己的脑海里,“弥、弥纱……?”
“……”就在辰拿起自己的手的时候,弥纱突然觉得似乎脑里有些什么一闪而过,然而再仔细一想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弥纱看向望着自己出神的辰,深不见底般的瞳孔中不知闪烁着些什么,有些让人着迷,弥纱不自觉的便将另一只手抚上辰的脸颊,然后被自己下意识的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哎、不是,那个……我……”
“没事,我喜欢你这样触碰我,很温暖……”辰有些习惯性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弥纱手掌的温度,是啊,很久以前,自己也曾被相同的人这样轻抚脸颊,辰慢慢蹲下身来,将头靠到弥纱的膝盖上来,久违的,让她不可忘却的感觉,那样温暖的,让自己无法自拔。
弥纱看着辰眼角滑下的泪水,并没有伸手去帮她拭去,这大概和刚才一闪而过的什么有关吧,辰也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多日来的相处,弥纱也知道辰是经历过许多的,毕竟生存了那么久的时间,会来找自己,也是有着什么别的原因吧,只是自己不愿过问,虽然总觉得只要问了辰就会说出来,但总觉得有些不妥,辰啊,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可以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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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正好这边都木有啥人,就发这了@黑猫小丫头
我回头看了看感觉一开始的这些想法到后来都被我忘光光了,感觉还是后面的精彩一点2333
来自幻想森林的妖精,化作人形,穿梭于人类的世界之中,轻巧的,俏皮的,带着西方花甸的气息。人类的世界就像是五彩缤纷的糖,精致的钟表,悠闲的咖啡,一切在妖精的眼中看去都是那么新奇有趣,华灯初上时,街上明亮的光让妖精欢欣雀跃,罗格大道中央广场上的喷泉,穿着布偶衣手持气球的大河马,还有一旁戴着礼帽和单片眼镜的公爵。
“也许在森林里穿成这样会很有意思!”妖精围着公爵转了两圈,盯着公爵不停的看。
公爵抬眼看了看那一抹紫色的裙摆,嘴角有些笑意,持着手杖走到了广场的那边,回身看去,那个有些好看的颜色却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又去绕着别人了?”公爵感到有点遗憾,耸耸肩。
“您回来了,弥纱大人,这位是?”
回头一看,竟是那个紫色裙摆的女孩,宽领的淡黄色毛衣,细细的肩带夹住过膝的长裙,麻色的长发卷曲着垂到腰间,棕色的看不出材质的鞋,这样的一身装扮,可不曾在这暮春的罗格镇中见过。
公爵微笑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让出了身前的道路,女孩看了看公爵,也学着公爵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一旁的佣人们围在花园的花架下,争相着要看这城堡将来的女主人。
“好吧,那就跟我来吧。”公爵有些好笑的直起身,随手将礼帽和手杖交给身边的执事,便径直往前走去,然而却听不到女孩跟随在身后的脚步声,有些怀疑时,公爵略微回头看了看,紫色的裙摆进入视野时,才有些放心。
“你为何一路跟着我?”走到正厅楼梯前,公爵停住了脚步,虽然对这个女孩有着莫名的兴趣,但是也不免有些疑虑,这世上的事物多到无法理解,公爵知道西方的森林深处有着一些传闻,在那一片花甸沼泽里,存在着会吃人的妖精。
“因为你很有趣呀,你是这里的主人吧,这个城里的主人?”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些水果的味道,像是在引诱着公爵。
“若我说是,你有什么打算呢?”公爵扬了扬头,似乎要逃离开些什么。
“啊如果是的话……”女孩方才的那些轻松随意都收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装,不过似乎并不是太满意,左手一抬,在头顶转了两下,紫色的衣装便像沙砾一样从身上掉落下来,然后又弹起来聚集成了轻柔的紫色薄纱围绕在了女孩的身上,那是妖精们所喜欢的服饰,轻盈,柔和,又梦幻,女孩拎起轻柔的薄纱欠了欠身说道“尊敬的主人,你好,我是来自花甸沼泽的妖精辰,这次来是想要请教、一种食物的做法……”
“食物?是什么样的食物?”公爵看着眼前的妖精有些困惑的样子感到很有趣,这种会吃人的生物原来并没有那么凶残么。
“我不太认识你们人类的语言,要是你肯和我一起去街上看看的话,我能记得是在哪里!”妖精的眼神变得闪烁,就像是想要吃糖果的小孩子一般,兴奋,雀跃。
“虽然现在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晚,可已经是入夜的时间了,不如今晚先稍事休息,等明日再去?”其实就算是晚上了,接近夏天的城镇也是很热闹的,不过公爵却另有打算,示意前来报备的佣人去准备好晚餐“我想,妖精小姐应该也需要补充一下体力吧。”
“嗯……那,有酸酸的西红柿和鸡蛋么?”记得之前是跑去了更往北边的一个地方,那边的人们会吃这种搭配的食物,味道好极了。
“妖精小姐还是素食主义的?”这可与之前所听说的传闻相差很大呢,难道真的如那人所说,传闻都是假的?
“速石主益的?哦不不,我们妖精都是随意住在幻想森林里面的,没有什么部落的分别。”妖精连忙摆摆手,其实对于人类的部落或者国家的分别,妖精们也是知道一些的,大概是因为人类太多了,所以才要分开吧,然而妖精们不能理解的是那些称为战争的时间。
“哈哈不是的,我所说的……嗯,那一会再和你解释一下素食主义的意思好了,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妖精小姐这边请吧。”看到佣人从餐厅里出来,公爵便邀请妖精小姐去用餐,只是大概今晚没有妖精小姐喜欢的西红柿炒鸡蛋了。
“谢谢,不过,你叫我辰就可以了哦,弥纱主人。”辰笑着歪了一下头,这个名字,可是自己给自己取的呢。
“那你也可以不用叫我主人,叫我弥纱就好了。”弥纱虽然是这片领地的公爵,但是那么在意身份的话,自己也不会是悠闲的在这边缘小镇散步的状态了。
妖精的食量是没有限制的,他们既可以连续吃上三天三夜,也可以整年都不进食,只要有充足的水源,这群自然孕育的生灵便可以一直存活下去,要存活多久呢?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在森林里生活了,直到有些生命建立了他们的领地,占据了需要的资源,原本遍布各地的妖精就逐渐群聚到了花甸沼泽这片充满原始自然气息的世界里,当然一直流传的妖精吃人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些人类盲目深入到沼泽地里的问题了。
“哇,你们的东西可真好吃!”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的辰满脑子都是西红柿炒鸡蛋,虽然餐桌上所有的菜基本都所剩无几了。
“辰,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呢?”弥纱抬了抬手示意佣人们收拾一下餐桌,前来收拾的佣人们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干净的空盘子,这是何等的饥饿感才会连盘子都给舔干净了啊。
“妖精会吃人呀!”突然靠近了弥纱的辰似乎真的有点恐怖,虽然只是一个女孩的模样,但是对于知晓主人身份的仆人们来说,这是从女孩进门开始就在防备的事情,身手不凡的执事与女仆,乱作一团的餐桌,掉在地上的餐具和破碎的玻璃杯。
“可是为什么你们总要这么说呢,明明我们一直都有好好招待来森林的各位,随便就把我们说成是坏人是不是太过分了?”辰直起身,面无表情的说着,好像刚才狼吞虎咽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吃掉你们,不如说比起山泉来,你们根本就不值得我们食用呢,反而是随便就进入到我们的森林里,随便就掉到沼泽里才给我们添麻烦,你们真的好麻烦啊,我都说了把手给我却还是要自己乱动,不沉下去才怪呢!”
未知,总是充满了黑洞一般的恐惧,人类也不外乎如此,面对未知的妖精,本能的恐惧让自己将吃人的可怕说法强加给妖精,因为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比起那些远古的生物来说,人类的生存历史不过几百万年,妖精们在这个星球上可以说是看着人类进化而来的,而在妖精之外,又有着许多其他的生命,这些已经熟悉了这个星球的自然的生命就像是主人,而刚开始坐拥历史的人类则像是小偷一般,偷偷的开始生存。
“那么,能够将你们的故事说给我听听么?这大概也会是一段新的历史起点呢。”弥纱对自己的这句话也有些惊讶,毕竟自从脱离了王宫开始,自己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希望知晓些什么的兴趣了,八年,还是十年?久违了的感觉,而就是这句话,原本只是玩笑一般提及了历史这个词,却真的改变了历史。
妖精大概是最接近人类的一种生物了,他们拥有着人类一样的外貌,只是生命的构成不同,与自然的关系也不同,妖精们一直是欢乐的代名词,在超过这个星球一半的历史中,妖精们随行而居,曾经遍布世界,在接触了更多的生命之后,妖精们开始拥有了知识,那是源于自然的洪流,深不可测,但是对于妖精而言,他们不喜好争夺,不强求拥有,只是对自然抱以敬畏与渴求,他们是历史的智者,也希望更多的生命能够分享他们所了解的历史,因为不论是哪个种族,在最初的相遇过程中都是利刃相向,破坏,争斗,相互取代,有不少生命在那些时间中消逝,原本放之任之只要不打扰妖精们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但是在看过那么多的伤痛之后,妖精们不自觉的便开始充当起了种族之间的调停角色,他们游走在不同的风景中,传递着不同的语言信息,极力的寻求着自然的平衡,甚至是让出了自己生活了许久的土地,然后随着历史的推进,他们逐渐不再干涉世界的事情,因为他们的知识如此庞大,利用,吞并,利刃相向的次数并没有减少,涉及的范围放大了不知几百倍,从世界的霸主手中夺取世界这种事情,为何总是让那些目光紧盯不放呢。
“你是说,除了人类,以前也有在土地上建筑王国的生物?”弥纱并不在乎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毕竟这种足够让自己彻夜不眠的精神已经阔别很久了,上一次大概是在王宫的国库书馆里,整个氏族的兴盛繁荣的故事,以及那些布满灰尘锁在箱中不被发觉的故事。
“对呀,那时候即将要出现你们人类的时候,世界还发生了好大的变动呢,不过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小,所以也记不得多少了,我继承到的知识就是自然之力赋予了一些生命非常强大的力量,不断进化和不断筛选,最后留下来的就是人类了,不过这也只是表面的样子罢了……”辰停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而多讲了一些什么,脸上的笑容有些暗淡下去。
“表面的样子?”弥纱看到辰突然停住的样子,虽然知道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想要继续听下去,即使后面的故事并不一定是自己所能理解的,也会努力去接受。
“嗯,我们并不知道为何自然会做出这种选择,只是知道结果,地面上的人类成为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成为了世界霸主,而那些在斗争中失败了的生命,他们拒绝和人类一同生存,也拒绝让我们传递他们的知识,但是时间长了,我们多少也会知道他们有想要重新回到地面上来的想法……”没错,事先已经知晓了这个城镇的现状,也知晓这个远离了王宫的地方是个最佳的通融之地,所以辰才会来到这里,她的身份除了是妖精之外,还是魔族的委托者。
“你想要我做什么?还是说你知道我会做?”弥纱收回了对历史的兴趣,收回了自己的求知欲,毕竟和国家相比,他不能够随着自己的意愿去做决定。
“我知道,突然来打扰你也是我太沉不住气,虽然没有什么可以做保证的……我希望你能够信任我。”虽然知道自己的这种突然来到不太好,但若并未到着急的时候,辰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因为这次的游走,已经让辰感受到了压力。
“我无法给你回答,不过我倒是愿意听你说一下你的想法。”即使弥纱知道眼前这个妖精并无恶意,但是难说她身后的那些家伙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毕竟是她自己说的,原本希望着和平的妖精,最后被利用作为了战争的武器。
魔族,说起来倒是比人类和妖精的关系,要更加接近妖精,魔族比妖精更多的是能够以自身的幻化改变周围,但是缺少的是自然的偏爱,他们的食物来源非常有限,仅仅靠山泉溪水是无法延续生命的,他们需要汲取食物,而且还是自人类出现后才极大丰富起来的熟食,即便是非肉质食物也需要经过火烧加热后才能够被他们的身体吸收,在与人类的较量中败下阵来的原因,也是魔族缺少充足的食物来源,当魔族需要使用一些幻化的能力时,体力消耗会非常大,没有及时补充上食物,他们就会像缩水一样变成十分幼小的状态,而说到魔族的外貌,千变万化,分支众多的魔族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样貌,毕竟连他们自己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原本是长什么样的了,这是败阵之后自然之力的调停,他们退缩入地底,建立了另外的家园,直到现在的魔王出现,才又逐渐燃起了想要回归地面的愿望。
“魔族不是吃人的么?”弥纱的想法,亦是很多人的想法,毕竟仅凭一面之词,不可能就轻易相信,只是,为何自己会想要相信辰,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讨厌啊你们真是的,根本就不了解人家就随便说人家会吃人!”就像是说妖精会吃人一样,辰当时也是有些气急败坏,不过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之前吃饭时候你说了个什么来着?”
“吃饭时候?”弥纱的思维还没有调整到可以像辰这样轻松跳跃回晚饭的程度,毕竟比起妖精吃人,魔族吃人这种听多了的传言,晚饭时候说过的一句素食主义才不会去特意记呢。
“就是你说我是什么来着……哎呀我也记不住了你当时也没回答我的!”妖精的通病,虽然拥有庞大的知识却健忘。
“那等以后想起来再给你说好了,听你这一宿,我还要好好回味一下了,你不困么?”其实弥纱知道辰一定不会困,但是再继续接收讯息自己的脑袋就要疼了,仅仅是妖精也就罢了,还出来个魔族,要怎么好好消化这些呢。
以上就是开头!会有特别想看的欲望吧@@8!![查看全文]